幾年前有一次我上MSN的網站,看到一個健康的網站,它問你一些個人與家族健康的歷史,就可以替你計算可以活多少歲,我的結果是101歲;想想不無可能,因為媽媽今年是健康的九十二歲,五伯活到一百歲,我的生活習慣也還算良好,所以101歲應該是蠻可能的。
去年十二月一個早上醒來時想到爸爸,他不抽菸喝酒,喜歡運動,身體一直很健康,但七十二歲時卻因癌症去世,我若像他,不就只剩十二年了嗎!其實若知道自己的日子還剩多少,也好計劃怎麼過,不是嗎!
我認真想了幾天,要做什樣的改變,那幾天心情較低話也少了,結論是:就是跟現在一樣,也要繼續改我的脾氣,要更有憐憫恩慈謙和溫柔忍耐;有一件事要做的,就是要找到我祖母的墳。
我祖父葬在福建漳卅,現巳不知何處尋。阿嬤的名諱是林陳瑞娘,我兩歲的時候在台灣過世。對她的記憶,只有家裡客廳裡掛的她大大的一張照片,還有小時候跟爸媽到新北投的靈骨塔去看她。
我很喜歡那段上新北投山的旅程,先坐車到新北投火車站,然後延公路步行上山,大人走馬路,我和堂哥阿牛就沿路走樹林、逐壕溝玩耍而行,那是兒時美好的記憶,只是我不喜歡走進陰森森的靈骨塔那一段。
我要找到我祖母的墳,因為我發現,阿嬤的後代不少,但或是旅居北美,或已成仙,『我』是唯一在台灣的。所以我一定要找到阿嬤的墳,這樣後人才有跡可循。
旅美的表弟提供了很好的線索,在過舊曆年前,我跟太太找到了祖母的墳。過年初四下午,我一個人再開車上六張犁,上山去看阿嬤的墳;我要將去墳的路線及位置清楚記戴下來,這樣即使我不在了,也有個記錄。
要去阿嬤的墳,先開車到台北市和平東絡三段和基隆路二段交口,在那轉進崇德街,不久就變為狹窄的山路,開約十來分鐘,就到了崇德街297號墓園管理員的小店。在那裡路分兩岔,要走右邊向南港方向的的路,再走約三百公尺,有一根標號25號的電燈桿,後面的墳有很大的『余』字。墳墓是階梯式的沿陡峭的山坡而建,從電桿左側拾階上山到第二層右轉第五座,就是阿嬤的墳。附近的墓都是民國六十一年左右葬下的,所以阿嬤應是同時間移葬於此的吧。
當天天氣不好,天色陰暗,細雨不斷,灰暗的墳墓山,了無一人,大年初四誰會上山看墳,管理員說初十才開工。我在附近徘徊了一陣子,天色漸暗已是下午四點,該回家了。山路狹窄不能回頭,就開車前行找到一處稍寬的路面迴轉;路一邊是崖一邊是山,調頭得慢慢的轉,突然卡ㄘ一聲右前輪陷落,車子原地打滑無法動彈,原來右前輪落入溝中。這下慘了,在荒郊野外四處無人,何處去求援。冷靜一下……想到可以打電話給好友張先生,幫忙找到道路救援中心的電話號碼,時間四點半。道路救援中心說車要從新店來,大慨要四十分鐘。車上坐的悶,窗子一下就起霧,就撐了傘在附近走走,墳墓都乾乾淨淨的。上次來時碰到管理員林先生說,他認真維護,因為既使家屬不一定知道,但埋的那位卻知,他太太還說,中原節期間會在墳間會看見白影飄動。
我有耶穌的正氣和聖靈與我同在,所以我從不怕鬼。在當兵時候,一個預官意外死亡,他同寢室的預官怕亡魂回來,嚇的晚上不敢睡覺,我就在死者床上睡了三天陪那位預官。但從未在悽風苦雨之中,孤獨一人在墳區,時間一久,心裡漸有懼意。
『耶穌愛我,耶穌愛我,在你生命中最大的福份就是……』我小聲的唱,唱,唱。嗯!感覺比較好一些,原來人也會軟弱的。
前面路邊有一棟龍崗墓園的房子,門窗緊閉無人,旁邊有一間簡陋的小廁所,我天冷尿急去用了三次;隔路山坡上有兩隻黑狗遊走墳墓之間,不友善的向我吠叫。我愛狗也不怕狗,但是野狗危險不比家狗,成群的更是不穩定,隨著天色漸暗,牠們愈來愈接近,我估量只有手中雨傘可做武器,經過牠們時,有點毛毛的。第三次去廁所時,牠們下來,慢慢走向我,還是識時務坐在車裡吧,不是逞強的時候。進了車,兩隻狗走過來,在車邊嗅聞一陣才離開。
五點二十,雨中天色己暗,拖車開著頭燈到了!!我孤獨困在墳山兩個半小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