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記得三年前因參加青宣中的鄉福的工作坊而報名體驗營之後,我就對福音教師這樣的工作及異象產生了偌大的好奇和期待。當時的我正修完第一年的教育學程,學業重心也悄悄從充滿數字的經濟學轉向了探討人心的輔導科,一面期待自己能用一輩子來服事主,一面徬徨著前面的路:上帝要我怎麼服事祂呢?祂真會讓我成為一個國中輔導老師嗎?經濟系比教育學程更多的工作優勢,就這樣放棄了嗎?他人的意見和內心的聲音交織成一團混亂的思緒,我索性把自己丟入一個陌生的短宣隊(鄉村體驗營)當中,想藉著這種未曾有過的體驗進一步摸索我的路。在東石的那一週,跟來自臺灣各地的同工在彼此陌生的狀態下展開緊密的宣教事工,我們延街一家家探訪關懷,在小學校園中舉辦戶外兒童營,雖然一切都用最簡單也最克難的方式進行著,但鄉村單純的孩子們卻被上帝吸引,居民更因此聽見了福音,我第一次發現還有這樣的方式可以對臺灣的人民付出心力—到最缺乏資源的地方無條件的付出上帝的愛。
鄉村福音事工的異象,如同小種子般埋入我的心中。暑假過完了,回到學生生活中,總像有一股股的拉力把你拉回現實世界,我漸漸淡忘了體驗營的感動,忙於課業和教會服事之間,直到團契內開始招募下一個暑假的雙語營同工時,才又想起了鄉村。接連兩年,出於「不想就此忘記當初的感動」的心志,參加了團契包梯的暑期雙語營事工,學期中也有多次機會回到當初營會所在的蒜頭參與跟進的服事,每次每次都看見上帝真的愛這些鄉下孩子、居民,一方面祂差派越來越多的基督徒參與這場宣教行動,一方面感受到祂把越來越深的關懷和愛放在我心裡,雖然不像密集的短宣後那樣激情澎湃,卻是深沉而安定,我對自己有朝一日將要去鄉村的期待就這樣增長著,雖然不容易用具體的言詞說給別人聽,但是我很肯定它在我心裡真實的存在。
今年暑假的雙語營開始前,陳哥問我願不願意一起參與明年度的籌備,隨後不久伊鈞也問起同樣的問題,我猶豫著。因為知道八月就要開始在國中實習了,凡是實習過的學長姊總不斷告誡我們:實習的生活是很忙碌的,加上同時得準備來年的教師檢定、教師甄試,別想為自己再增添外務;我光是決定繼續參與教會內青少年團契的服事,就已經惴惴不安了,這下的邀請令我更不敢想像。禱告了再禱告,好像沒有什麼清楚明確的聲音直接告訴我yes或no,思想了再思想,卻又覺得邊實習邊服事,才能好好尋求自己將來是否成為鄉村學校的教師,也期待這樣的服事能繼續把我連上鄉村福音事工。雖然理性上怎麼說都說不通,但那種「就去冒險吧」的心情好像要我向安全界線之外再踏一步,憑著自己微小的信心往外踏,相信上帝要為我負責,相信祂會一步一步為我開路,於是我加入了這個年度的雙語營籌備團隊。這是我第一次讓自己的生活超出自己的掌控能力,聽起來就是初出社會、太過理想主義的瘋狂行為,但在籌備這個主題為「夢想」的營會時,上帝或許也要讓我體驗祂是我的夢想的統籌規畫者,祂才是運籌帷幄的那一位。
時序推移到實習的第四個月了,我的工作的確比當初想像的再忙亂一些,精神體力也比當初想像的再少一些,常常覺得自己的生活瀕臨失序的邊緣,不時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驕傲了,自顧自的決定了一堆事情,卻沒有聽清楚上帝的聲音,擔心自己再這樣忙下去會一場空:拖累營會的事工,也考不上教師;但每當我在工作中體會到輔導老師能這麼親近孩子時,又會燃起心內服事神的期待:真想在鄉村的學校用這樣的方式接近孩子們,把福音活給他們看,並用細緻的教學闡明福音的真諦;焦慮的不安和熱切的盼望一直拉拉扯扯,從沒停下來。這場冒險繼續進行著,沒有人知道我會走到哪裡;這篇分享也不是充滿得勝和盼望的見證,只是在夢想和現實中掙扎的一段記錄,但仔細想想,又有哪一個基督徒敢說自己已經走在百分之百正確的路上了呢?我們不都是一天支取一天所需的力量,並且走完,才看見下一步的光嗎?大概,這就是信仰吧。
(作者目前為臺北市信義國中輔導科實習教師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