俗云:「世事多變化。」一個人若沒有真理銘刻於心,極易受環境驅使隨波逐流,想克服環境,卻反被環境所征服,人都是如此。因為人主掌城市,城市受人影響感染,就按著人所主導的方向形成人們所要的城市面貌,台灣鄉村文化也有類似的情形。
筆者當年確定到鄉福服事時,有一位牧者邀我們到板橋服事,我告訴他:清楚要到「鄉福」。他告訴我:「板橋、新莊地區都是中南部上來的人,好土喔!和鄉下一樣。」似乎中南部的人比較「鄉土」。其實筆者不但愛這鄉土人,也十分喜歡那種鄉土憨厚而不世故的調調。在鄉福的服事已屆五年,五年來看見台灣鄉土文化的變遷,願意在此分享以供參考:
一、廟宇賭博文化
一鄉多則二十三村,少則十幾村,每村都有一大廟,大廟通常是村里辦公室所在地,集會通常在此舉行,另外走江湖賣膏藥的,宣傳販賣各種日用商品的等等,都是利用廟前廣場。這裡是當村的活動中心,每天早上村婦村姑在此跳土風舞,中午過後,農夫自動聚集在廟後面或樹蔭下,展開他們的休閒活動──賭博。筆者有一次前往了解民間宗教,卻不見廟祝,只見廟後三五成群在賭博,竟然也有好幾位歐巴桑,我常形容這些人是「殷勤的工作,殷勤的賭博」,大廟所演變出來的文化,其中之一是賭博文化。
二、廟宇色情文化
廟裡主祭之偶像,每逢其生日則酬神、謝平安,鄉下人以往的酬謝方式,大則歌仔戲,小則布袋戲,熱鬧滾滾且發揚傳統藝術,近幾年急遽變化,若孔老夫子還在人間,他老人家必定怒髮衝冠,因為「非禮勿視」已變「非禮大視」、「非禮重視」、「非禮喜視」、「非禮樂視」了。今日的迎神廟會,請來的已不是歌仔戲或布袋戲,而是比都市更開放的電子花車脫衣秀。
筆者有一次出去探訪,晚上十一點多返家途中,騎機車載著師母和兩個女兒,經過廟口,廟前正演著所謂「脫衣秀」,心中大驚說:真的還是假的?原來上空一私不掛。在鄉間路是愈晚愈暗,但舞台上卻是「愈晚愈亮」,還好機車上的兩個女兒都睡著了,否則不但慘不忍睹,更是台語所說:「教壞嬰仔世下」(意即:給後代子孫壞榜樣),無形中形成了色情的鄉土文化。更糟的是那些在看的「阿公級」人物,車上都載著「小孫子們」。孔老夫子地下有知,定是搖頭嘆息人心不古矣!
三、神壇娛樂文化
村中大廟是村民的中心,但影響力及功能性,卻不一定大於神壇乩童,而影響村民百姓最大的卻是這些神壇。以前鄉下人是在家境窮困潦倒、親人重病在床、或遇喬遷之喜,才到神壇問所謂的「命理」「日子」或「風水」等等。今日卻不然,因為工商發達,城鄉差距拉近,不但房地產狂飆,農地更是寸土寸金,漫天喊價,有行無市。有了「錢」,晚上的消遣就是到附近的「神壇」求問所謂要大家樂而使大家非常不樂的「名牌」號碼。
筆者住家對面就是「太元宮」小神壇,剛開始的時候似乎是偶像羣中的一股清流,不為人問「名牌」,但是生意蕭條,過不久為了要人來,也隨波逐流同流合污出名牌,人愈來愈多。我們不願村民繼續被愚弄,時常求聖靈封殺邪靈的作為。這些村民固定聚集為求名牌,久而久之成為習慣,當時刻一起,他們不這樣聚集在一起,心裡就覺得很不舒服。
四、無所事事文化
鄉間四合院屋子的巷口或巷內,在炎炎夏日裡,是乘涼的好地方,一壺茶、一根煙,三五成羣面無表情的閒坐著,日復一日,無所事事。在土地公廟的樹蔭下也有一羣這樣的人,他們沒有工作,大部份也已不必工作,剩餘時光也不知道要如何打發,每天呆坐、閒站,時間就在無意義的生活中一天天過去。
有一次筆者刻意去土地公廟,當時是伊拉克進攻科威特之際,筆者從報章雜誌所見所聞談起,直引到聖經,這些老人家竟也聽得目瞪口呆,這也不失為一次福音策略上的行動吧!
五、聽廣播劇文化
鄉下老人家,除閒坐外,電台廣播劇是他們的娛樂,也是生活方式之一。每個人手上拿著小型收音機,每天固定的時間,打開喜歡的頻道,聚精會神的聽著,若有同好一齊聽,聽完一齊討論劇情,甚至預測明天的發展,彷彿自己就是編劇。說真格的,這些廣播劇內容有時非常緊張刺激扣人心弦,講者也講得十分精彩,用詞遣字文雅卻不曲高和寡,無怪乎聽者欲罷不能。筆者也願意在此呼籲基督徒,若能將聖經中的真理,以廣播劇的方式傳講,用在個人佈道上,其受歡迎的程度將是可預期的。
六、錢財音樂文化
筆者一家於1989年元旦來到田尾時,北斗、田尾兩地尚沒有不良的娛樂場所,我們懷著興奮感恩的心情,接受神的安排來此服事。住在這地的人都知道,二十四年前這裡是一個極貧窮落後的地區,曾幾何時花卉事業興起,經濟發展之快令人難以想像。人若心中無真神,卻是充滿錢財欲望,生活定會起亂子,接著成為「酒國英雄」「賭國英雄」,過著有錢卻沒有明天的生活。今天喝了,再約下一次的「酒攤」(意即:酒局),兩天一小醉,三天一大醉,肝臟因著天天被酒浸泡而損壞,即便如此,人貪婪的心,仍是再多也填不滿,想盡辦法謀取暴利者大有人在。
再者在城市才有的中大型「KTV」也如雨後春筍般矗立在鄉間,有些人為了展現財富,吆五喝六呼朋引伴前往「KTV」通宵達旦,一則展現自己雄厚的財力,再則滿足自我愛現的慾望。人到了這個地步,只是更暴露出人性的弱點──驕傲。
走筆至此,有無限擔憂,以前的鄉下是純樸的,而今多變複雜;以前是勤儉的,而今揮霍無度;以前是土氣憨厚的,而今世故驕傲,真是窮於言詞來形容它的急遽轉變,似乎用變遷中的台灣鄉土文化比較恰當,而它還繼續不斷的在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