聖誕節期間,福音隊結束的主日中午。帶著一些疲憊趕到台北參加暑假雙語營會的籌備。台北雙連教會七樓的咖啡室一坐就是五個小時。安息日晚上九點多了,教會管理員還不得安息。結束後,再趕到北海岸的萬里,除了探望一位瀕臨離婚的朋友,也在那裡暫住一宿。
聖誕節期間,福音隊結束的主日中午。帶著一些疲憊趕到台北參加暑假雙語營會的籌備。台北雙連教會七樓的咖啡室一坐就是五個小時。安息日晚上九點多了,教會管理員還不得安息。結束後,再趕到北海岸的萬里,除了探望一位瀕臨離婚的朋友,也在那裡暫住一宿。
幾個令人疼痛的個案
回途中,除了到工作區探望同工及福音隊,行事曆早也就安排好,順道拜訪一位姊妹的家。和這位姊妹未曾謀面,前一陣子在電話中知道,她在國外信主,父母親有一些年紀了,身體也不好。她最近要回家鄉,希望有人可以到家裡向家人傳福音。這位姊妹的弟弟,快四十歲了,熱情的泡茶招待我們。我們喝茶聊天,但我不太能從他的話中抓到重點。姊妹輕聲的告訴我,父親種茶為業,種的茶也常得獎,一度在地方上小有名望,後來熱中民間信仰,家道也就慢慢中落。這位弟弟從國立大學畢業後,就等著分家業,當小開,目前尚未成家立業,帶給家裡很大的壓力。家裡的問題很複雜,彼此的關係很困難。我邀姊妹的弟弟到教會,她不良於行的母親輕蔑的說著:「只要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他吃,他會去的!」後來,姊妹的父親下樓來,對他兒子的談話,不只不吭一聲,臉一直朝向別處。我暗暗的惴測這個家庭的困難及壓力,是經濟的壓力或其他更嚴峻的事…….主阿!怎麼幫助他們?
回家的高速公路上,又想到二個人。一個是前幾天在教會受洗的姊妹。見証中,她邊流淚邊說,爸爸常賭博,欠了一些債務,後來又因為漁船走私,入獄兩年。債務都要媽媽處理,整個家庭都快垮了。那時她的工作不穩定,壓力很大。如果沒有爸爸,可能還好過些!
還有一位原本不熟識的姊妹,前幾個週末,夫妻隨著自己教會的小組來到東石探望我們。後來才知道,因姊妹帶著爸爸到教會,媽媽有四年半的時間,不讓她踏進家門。爸媽關係破碎,幾位姊妹間的關係也不好,一言難盡。這個家庭除了姊妹信主,再來就只有剛決志禱告的父親。有幾年的時間,聽說姊妹到小組去,一提到家裡的光景,總是淚流滿面。
刺人國的故事
在光鮮亮麗的背後每個人都有一段辛酸的故事,這還不只是個人的事。一個人常造成整個家庭的重擔,甚至是苦難。沒有那麼近的關係就不會有割捨不掉的牽扯。人在近距離中,反倒看不到彼此扶持的美善,加以珍惜。卻是更多的傷害。而且愈親近傷害愈大。以傷口包裹另一個化膿的傷口。傷害糾纏另一個遙遠的傷害。彷彿人生的路上,每個人都背負著不可承受的重。
於是我想到以前常演的一齣福音短劇---【刺人國】。這個國家,每個人身上都長刺,而長刺是他們正常的特徵。關係疏遠的人無所謂,關係近的,就常彼此相刺。於是有人在學校與臨近的同學相刺;在家用餐,與彼鄰而坐的家人相刺;情侶約會,也不敢太親近。這個國家的人很痛苦,愈親近的人痛苦指數愈高。他們討厭身上的刺,用刀砍,用鋸子鋸,刺還是像壁虎的尾巴長出來。
第一代的基督徒大概少不了一種伴隨認識真理而來的痛苦。自己信主了,但至親的人仍然沈淪。現實的生活,疾病、重擔,勝於喜樂、平安;家人關係破碎多於和諧。愈鄉下基層的人,愈是嚴重。在世的日子,割捨不了就是割捨不了,而未信主的親人又看不到自己的刺,甚至化膿流血的傷口。如同隨波逐流,不知斷崖將至的險境。沒有信主,一同漂流還好,但站在永恆的岸上,視野和感受都不同。還好,隨著實際對家人的付出和代禱,盼望加增,擔憂就會減少。其實每天報紙上,希奇古怪、駭人聽聞的事也不少。沒有進一步的關係,也就沒多大的感受。頂多就是暫時、淺淺的驚嘆!不久又照常生活。但想到這些個案,一個個浮在腦中的面孔,有一種痛的感覺。不知何時,這些事連上自己的神經。
看得見的王子在那裡?
刺人國的故事還沒結束。那個國家持續痛苦,直到有一天,突然來了一個人,據說是一個遙遠國度的王子。王子昭告天下,大家可以把刺刺到他身上。奇妙的,那些刺到他身上的刺,自動從那人身上脫落。於是飽受這些刺所苦的人,把自己的刺往王子身上刺,而人們身上的刺,一個個脫落,從此不再長。故事的結局悲喜都有,刺人國的人,後來沒有刺了,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。而王子因承受太多的刺,流血太多,離開人間。稍為懂一些聖經的兄姊都會知道,王子就是說:「摩西在曠野怎樣舉蛇,人子也必照樣被舉起來,叫一切信他的都得永生….. 」的那一位。
生物統計常從一個樣本小群,推算整個龐大群體。教會何嘗不是一個社會的縮影,前面幾個令人疼痛的個案又何嘗不是可靠的樣本小群。太多的人,真是像詩篇九十篇所說:「….度盡的年歲像一聲歎息…..其中所矜誇的,不過是勞苦愁煩…..」。在鄉下愈久,就愈發現許多人,生命破碎,傷痕累累,並且暗夜哭泣。人生又短又苦的信息,在教會的講台永遠有它的舞台。內在醫治也會一直有它發展的市場。然而,那位看得見又能帶來醫治的王子在那裡?
記得幾年前,曾收到一張卡片,裡面提到我們在鄉下服事這一群百姓,像是成了主耶穌的手和腳。那份超重的恭維,想來就很不配。不過寄卡片的人,或許早就知道一個跟隨主的人,本來就是祂手、腳的延伸,用來服事這一世代有需要的人。畢竟「若有人服事我,就當跟從我。我在那裡,服事我的人也要在那裡…..」(約翰福音十二26)。到底成為傳道人就不是一件浪漫的事。
承擔與使命
面對許多令人疼痛的人事,我感到沈重。沈重代表屬靈的神經還有感覺。當市面教導人際關係的書,不再有用;當醫院的臨床咨詢,束手無策;當人們帶著流血化膿的傷口,遍尋不得幫助,是應該傳道人顯明專業能力的時候。專業能力的養成需要長期的專注、代價與各種歷煉。面對這個時代的需要,傳道人需要站在上帝和人群的中間,從神領受力量來安慰醫治人心。
當然,沈重也代表前頭的任務艱鉅,但一個願意跟隨耶穌的人不應當逃避。英國小說家康拉德(Joseph Conrad)在他寫的小說【颱風】中,描述一位眼睛老是有力望著海洋的老船長。一次海上航行遇到颱風。大副建議把船頭掉轉和浪頭同一個方向,等浪小一些再回來。
老船長堅持航向
慢慢暴風雨增大,海圖室被吹得像四面透風的茅屋。船身劇烈搖動,好像龍骨撞到礁石。前面一片黑暗,整個海洋像爬上了甲板。待風雨過後,天色又藍的像剛洗過的一樣。當微風輕輕的追逐船煙時,老船長對著大副說:「你看,拿船頭對準最厲害的風,才能過關!」
跟隨耶穌的人不應當逃避時代的需要。將生命對準需要的人群。